日元“大落大起”引干预猜测，分析师：不会自由落体，但扭转颓势很难

“无可奉告！”日本财务省财务官神田真人再度回应了外界关于日本政府和日本央行是否“救日元”的问题。

30日，作为负责日本外汇事务的最高级别官员，神田仅表示：“我们准备全年365天、每天24小时作出反应。”

近日来，日元汇率大幅波动，29日晚，神田就日本政府和央行干预外汇的可能性时表示，“不予置评”。短短48小时内，神田两度回避了是否干预的话题，给市场留下诸多猜测。

截至记者发稿时，美元对日元汇率为156.95。日本企业（中国）研究院院长陈言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即便干预，效果也是暂时的，毕竟政府能拿出的日元规模有限，在庞大的外汇市场上终究会被稀释，因此无法通过干预维持日元长期走高的态势。”

东京市场风险咨询公司研究员吉福家也（Koji Fukaya）则认为：“如果现在干预，不失为一个好时机，因为节假日交易清淡。政府的介入可以发出警告，即不允许日元自由落体。”不过，他也强调，日元后续不会大幅走弱，但指望扭转颓势却很难，“不仅仅投资者、交易员这么看，日本普通民众也是如此。”

5月底数据披露

29日，日元对美元汇率一度跌破160，创1990年4月以来新低，之后大幅反弹，连续突破159、158、157、156和155五个关口，最高升至154.52。而对于外界的猜测，以神田为代表的日本政府和央行外汇事务要员均三缄其口。

神田被视为2022年日本财务省入场干预日元汇率的直接负责人，2022年，日本财务省曾经耗资约9.2万亿日元（约606亿美元）三次支撑日元汇率，也是日本政府自1998年以来首次干预汇市。

当时，日元汇率一度跌至1美元兑151.95日元。干预后的效果立竿见影，2022年最后两个月，日元汇率从1美元兑151日元拉升至127日元附近。但随着美联储此间持续加息，日本央行持续超宽松货币政策，日元在贬值道路上越走越远。

陈言认为：“综合此前干预来看，神田选择干预的时机令市场难以捉摸。”2022年，神田在10月21日午夜前后日元对美元汇率触及151.95后不久选择出手行动，进行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日元买盘干预。这种做法不同于日本在常规日本交易时段入市干预的做法。为了让投机者后退，神田彼时也没有立即证实第二轮日元买盘，直到后续数据公布才揭开真相。

每月，日本政府都会公布外汇干预的数据。本月，相关数据将于4月30日18点公布。不过，每月的公告通常不包括每月最后几个工作日的数据。因此，日本政府和央行是否在刚刚过去的29日干预市场，官方数据可能要等到5月底才会公布。

日元疲软的背后因素

不过，对于日本政府和央行是否干预，日本金融机构的分析师颇为淡定，并且认为即便政府干预，也无法从根本上扭转日元在外汇市场上的颓势。

在福吉看来，日元疲软背后的一个重要因素是，日本政府和央行迄今一直采取观望立场，并保持非正统的货币宽松政策，“改变宽松立场是扭转日元疲软的一个关键步骤”。

陈言也认同这一观点：“对当前日本经济影响深远的‘安倍经济学’中，日元贬值占据重要地位。这一政策延续至今，即便当前日本央行易主，进入植田时代，也是如此。”陈言举例道，日元年平均汇率已从安倍晋三政府末期的109日元兑1美元，下滑到了2022年岸田文雄上台后的131日元兑1美元。而2024年4月24日，突破了154日元防线，“与安倍时代比，现在的汇率也已经贬值了将近30%。”

因此，日元贬值，在陈言看来，更多是日本政府坚持了十多年的“国策”。同时，他强调，日元贬值符合日本大企业，尤其是在海外积极布局的大企业的利益。他以日本最大车企丰田为例，除了丰田有在欧美销路甚好的混合动力车之外，日元汇率的持续下滑，也保证了丰田能赚得钵满盆满。

他给记者算了笔账，假设丰田汽车在美国销售价为3万美元/台。2019年日元对美元的年平均汇率为109日元，丰田卖一台车获得327万日元；2022年下滑到131日元后，同样的一台车，丰田得到了393万日元；2024年146的日元汇率，更能让丰田得到438万日元。对于中国消费者熟知的优衣库，他认为也是如此。

“对于日本而言，手头有充足的产品能够卖到国外，能够通过扩大产品的销售，增加企业效益，能够在相当程度上因为货币的贬值，强化本国产品的出口，让贬值为企业增加活力，充实股价，让财务基础更为牢固。”陈言分析道。

此外，他还强调，过去十余年中，从日本投出去的日元，已经不再能够回流到日本，“因为国际市场对日元的需求不大，日元升值的空间相对窄小。”日本央行对直接投资与再投资收益转移的数据显示，1999年到2011年，日本企业的平均再投资比率为15%左右。而到了2012年以后，这一比例提升到了20%以上，表明在国外的投资效益要高于日本国内市场。

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日本首席经济学家长井滋人（Shigeto Nagai）曾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从中期来看，日元可能会有些许升值的空间，“可能只有在美联储今年晚些时候开始降息后才会形成。而美联储降息只是一个货币政策正常化周期的开启。这就意味着在今年大部分时间里，导致日元持续疲软的宏观性和结构性因素仍将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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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寅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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